从2016年开始，我每年带牛牛去一个地方，16年去了上海，17年去了冲绳，18年去了银川，19年去了杭州和金华，今年原本他要去沈阳，机票酒店都订了，结果因为疫情影响学校放假延迟了一个礼拜取消了行程，后来牛牛说他想去敦煌沙漠玩，于是重新规划路线决定去敦煌和嘉峪关。敦煌我2016年和大学同学去过，回来看了两本莫高窟的书和画册，写了游记，对那感觉亲切。7月10日西安下着雨，我带着牛牛乘坐晚上7点55的MU9641航班，一路上我在kindle上看《庆余年》偷乐，牛牛时而翻着张老师给他塞的书，时而观察周围环境。牛牛和我不一样，我从小喜欢看小说，牛牛是宁愿做奥数题也不愿看小说，他看小说是为了完成阅读作业、掌握知识或者实在无聊打发时间。但他不吵我，就这样顺利地到达敦煌。酒店派人接我们，这里很多酒店客栈免费接客人，方便你后续包车游玩。当晚休息不表。

      第二天早上我们醒来，酒店的工作人员建议我们上午去博物馆，下午太阳快下去的时候再去鸣沙山。带牛牛吃完早点，他要直接去沙漠上骑骆驼，我想想太阳还不算太晒，就叫了车去鸣沙山。鸣沙山在敦煌市西南方向，离市区只有五公里，景区名字起的很好，鸣沙山月牙泉，有山有水，有静有动。在门口给牛牛买了鞋套，出示了健康码身份证，买了门票进入景区。小孩不愿意拍照，我只能拍他的背影，不由得想起龙应台在《目送》里写到“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牛牛现在还粘我，会给我撒娇，但是他学习越来越忙了，我能陪他玩的时间越来越少。

      找到了景区骑骆驼的地方，四个人一组，我们骑上骆驼出发了。沙漠起起伏伏，驼群断断续续形成一条直线，天很蓝，景色新鲜恢弘。牛牛在骆驼上愿意被拍，牵骆驼的大哥帮着拍了不少照片，到了半山处，有游玩的地方停下来休息，牛牛天性谨慎，带他先爬到山顶玩了不算刺激的滑沙，滑下去禁不住沙漠卡丁车的诱惑，两个人各上了一辆车，嘱咐开车的师傅开得不要太快，安全第一。但是下陡坡的时候，速度不减，惊险刺激，牛牛也说好玩。到了平缓的地方，师傅让我们自己开，坐在旁边指导我们，牛牛比我开的还快，玩的很是尽兴。重新上了骆驼，到达月牙泉，这是个奇迹，沙漠一角泉水涌出不断，形成一个绿洲，里面一副对联“聚粒沙而成山无欺自安，汇滴水以为泉有容乃大”。让他先上月泉阁我在下面帮他拍照，他下来的时候说阁楼里有卖敦煌礼盒，有书有贴纸有画笔有魔方，我给他买了，又挑了个冰箱贴。我有个习惯，到一个地方买当地特色冰箱贴，现在家里的冰箱上冰箱贴压了照片满满当当。

      中午12点多带着牛牛坐着电瓶车出了景区，打车听师傅建议到达“尕六美味羊羔肉”要了白条羊羔肉、羊肉焖饼子和酿皮，吃得酣畅淋漓，吃完走回酒店休息。哄牛牛洗了澡让他清清爽爽在床上玩买来的礼盒，我睡了午觉，醒来的时候，牛牛已经看完了礼盒里的敦煌漫画书，魔方被拆开一粒粒重新拼装，几近完工。

      和他商量带他去博物馆玩，他不愿意，要去商场玩，到了敦煌市的标志反弹琵琶的雕塑那，让他帮我拍照，他虽然叽叽歪歪，但拍得挺好，只是雕塑拍了半截。走走逛逛，他觉得无聊，说敦煌太小，不好玩，也没有星巴克。给他买了冰激凌，走到沙洲乐园西门对面的烧烤店，2016年吃的那家小周烧烤还未开业，我买了个西瓜在隔壁的老马家烧烤要了炕锅吃，炕锅是甘肃的特色小吃，里面有羊肉、土豆、洋葱和碎饼子，分量很大，吃完很撑，总觉得没有小周家的美味。和牛牛商量第二天要不要包车去雅丹一线，他虽然很想去玉门关但是顾虑坐车时间太长他会晕车，要提前去嘉峪关，我调整了行程，改签了动车，预约了第二日的莫高窟门票。

      和牛牛走回酒店，路上在便利店买了一罐果酒和三炮台饮料，鸣沙山的门票三日有效，准备休息会晚上带他再去鸣沙山喝酒喝茶看落日看星星。晚上8点多我们出发，到达景区才知道八点半就不让进去了，不凑巧我们晚了几分钟。于是带牛牛去了我们上次住的月牙泉小镇，打算找个地方看星星，路遇一个酒吧，门口摆了很多桌子，人少清净，我想就在这歇歇等着看星星呗，牛牛三观很正地告诉我小孩都是先去网吧再去酒吧变坏的，我问谁告诉他的，他说是班主任，十分感谢班主任老师，孩子交给她管理真放心，她不准孩子们在家玩电子游戏牛牛就真的有顾忌，我自此有了很好的挡箭牌打发他。走走转转，他玩了射子弹的游戏还得了包爆米花，又坐了游乐车，出来的时候一脸蔑视地说，都是小小孩在玩，可是玩得时候他明明很开心。天上有云，时间也晚了，我估摸着看不到星星了，带他回了酒店。

     7月12日睡到自然醒来吃完泡泡油糕和芹菜饺子，带他去了敦煌博物馆，博物馆不算大，一个小时就出来了。在敦煌市场吃了驴肉黄面，叫车去了莫高窟，莫高窟预约的是下午1点45的门票，人不多。看了《千年敦煌》和《梦幻佛宫》两部电影，我看得津津有味，牛牛觉得360度影院看的有点晕。出来坐摆渡车穿过戈壁滩到达三危山脚下，莫高窟每天限制参观人数，一共有492个窟有壁画雕塑，但是只有60多个窟对外开放，一部分是特窟另外收费，剩下的窟分派成六条参观路线，游客临时被分配一条路线，每条路线八个窟，参观完大概是半个多小时。我们很幸运，参观的路线大多是唐朝洞窟，唐朝的壁画配色艳丽、笔法流畅，是其中精品，牛牛增长了见识，回西安后给张老师说起典故来头头是道。最后一个窟是九层塔，里面有全国第三大、室内第一大的佛像，我们在九层塔前合影留念。然后联系上次我们的导游廉老师，在陈列中心对面的咖啡馆见了面聊了一会，给牛牛买了莫高窟的雪糕，好吃好看。店里有只小狗，很乖，不吵不闹。廉老师建议我带孩子去陈列中心看看，说里面有关山月的画展。于是我们去了陈列中心，已经快下班了，在里面走马观花。出来坐摆渡车到达出口文创店，我买了九色鹿的冰箱贴，九色鹿经变画是我喜欢的敦煌壁画之一，鹿王本生的故事生动有趣。

      晚上去吃了小周烧烤，味道很好，7点多去鸣沙山看落日，两个人坐了电瓶车去月牙泉，费了点力气爬到山顶，很有成就感，牛牛完全不怕沙子了，跑上跑下，自得其乐。晚上9点多，我在山顶吃着葡萄干看着夕阳在月牙泉上方渐渐落下，天空被晚霞染得嫣红，滑翔机不时飞过头顶冲向天际，旁边有个小女孩戴顶黄色的帽子画画，笔触童真，但是认真的样子很好看。月牙泉灯亮了，沙头上人还很多，不同的方言说着，那一刻天地生动。快10点，我估摸着星星是看不上了，叫上牛牛下山，牛牛一路滚滚停停，我深一脚浅一脚，下到半山腰处，我们玩了滑沙，飞快下到山脚坐上电瓶车到景区门口，坐上出租车路过夜光杯博物馆、敦煌书画院，夜风凉凉的，很舒服。慢慢进入市区，晚风渐渐热了，沾染了城市的烟火气。回酒店牛牛洗完澡看电视，我洗完衣服，我们的口袋里都是沙子，想起晚上见闻不觉微笑。

      第二天退房坐上午9点58的D2759去嘉峪关，不到2个半小时的车程，最适合发呆看风景，我喝了那罐果酒，牛牛拿着我的手机整理他的歌单。到了嘉峪关，牛牛拿着大皮箱，抱怨太重，但不用我帮手，全程带着上了出租车。他现在力气比我大，帮着多拿点重东西我心安理得。到了酒店，他查大众点评说有蜀九香火锅店距离不远，我们走了几步坐公交车过去，味道还行，但是小孩连续吃肉喝冷饮有点伤胃了，出来就说肚子不舒服，于是打车回酒店。吃饭的时候联系了一个同事，他家就在嘉峪关，他让他大哥来看看我们，大哥是1962年生人，酒泉钢铁公司提前退休，时间充裕刚好带我们去玩，说话简练。

      晚上七点，大哥来接我们先去东湖风景区，那有个气象塔，造型是海豚顶着球玩，亮灯的时候五颜六色，挺好看的。气象塔其实是个科技馆，里面讲解气象科学知识，可以上到楼顶眺望风景。我们坐了电瓶车绕湖一周，东湖里有三个湖，一个比一个面积大，都是祁连山上的积雪融化流淌互通的。风景区里有很多花，我认识的有薰衣草和忘忧草，忘忧草又叫萱草，和黄花菜长得一样，但有的颜色不同，名字好听，人生短暂，心底无事最幸福。牛牛坐电瓶车的时候看到一个湖里有船，见到大哥嚷着要去划船，大哥带我们去三号湖那里买了船票，他俩划，我带着耳机听歌看风景，天色渐晚，远处祁连雪山慢慢隐在夜色中。出了东湖景区，大哥带我们去夜市吃饭，我给牛牛点了酱油炒饭、酸汤面片和土豆丝吃，大哥以为我们客气，其实是我们连续吃肉，胃吃伤得缓缓了。

      7月14日一早，我在敦煌定的嘉峪关一日游包车师傅来接我们，师傅是固裕族，皮肤黝黑，说得话我听不大懂。车上一共四个游客，除了我们还有俩小伙。我们先去了长城第一墩，这是古长城的起点，原来是个烽火台，现在只剩下一个土墩。我在那接到领导的电话，问我能不能提前回去参加一个培训，我想想在嘉峪关两天游玩时间足够就答应了，小孩却不乐意，娘俩闹起了别扭，等改签好机票，安抚好孩子情绪，时间也所剩无几。这个景点玩得很仓促，只有峡谷里嘉峪关的母亲河——讨赖河印象深刻，还有那的电瓶车开得飞快，快得帽子都不敢戴怕会被吹掉，开车师傅太有激情。第二站是悬臂长城，我和牛牛爬得飞快，到达顶点时同行的小伙还没爬上去，塞外风光不错，被牛牛评为最佳景点。第三站是嘉峪关关城，给牛牛在门口租了讲解器，一路上他研究路线拉着我走走停停，他听景我跟着就行，西安的城墙、榆林的镇北台和古长城我去了很多次，有点漫不经心，他开心有收获就好。到了西头，关城外有他从大哥那打听到、念念不忘的骆驼，于是被他拉着骑了骆驼，打印照片时看有出租的将军盔甲，他主动要穿上玩，我答应了，拍了塞外张哥张将军。太阳大小家伙眼睛睁不开，像个嘉峪关外守城偷睡的兵士。照片发给张老师，张老师说他是天蓬元帅，小孩自己说他是拿着方天画戟的吕布。最后一站是魏晋墓壁画，只有6号墓开放，整个景点就我俩游客，我害怕让保安陪我们一块下去，听保安讲讲挺有意思，这个墓分三个墓室，前室砖上画着杀牛宰羊，中室画男主人宴请宾客、女主人吃饭的场景，后室是卧室，画着墓主的财富，里面原来有两具木棺，尸骨已经被移出去安葬了，棺盖在大门侧的博物馆里展出，上绘伏羲女娲。

      逛完景点回到酒店，大哥给我们送来很多水果，有西瓜葡萄哈密瓜李广杏。李广杏其实是敦煌的特产，我在敦煌吃了很多也喝了很多杏皮水，牛牛不喜欢。休息到下午6点，大哥带我们去吃了炒菜米饭，还带我们去了南湖和迎宾湖玩，在迎宾湖可以玩水枪喂鱼，牛牛玩得开心。嘉峪关人口不到30万，因为有酒泉钢铁公司支撑，财政收入每年近20亿元，基础设施建得很好，东湖南湖都修得有橡胶跑道，远处雪山皑皑，近处湖光山色，感觉像欧洲小城，生活在这安逸轻松。晚上8点多回酒店休息，牛牛玩了几日累了，看着故事书不到10点就睡着了，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8点，精神满满。

      15日带牛牛去了方特丝路神画玩，这是个主题游乐园，《熊出没》动画片就是方特公司出品，牛牛的最爱。牛牛危险的游戏不敢玩，简单的游戏不屑玩，上午玩得项目不多。吃完午饭下午两点北园设施开放才玩得不错。我想玩过山车他说他去玩碰碰车，我玩得很开心，1分半的时间虽然惊叫但是一直睁着眼，等我出来时他已经在出口等我，又去看了几个主题演出。方特下午5点半闭园，5点就开始清场了，出来已经5点40，大哥已经等着送我们去赶晚上7点40的飞机，他送我们了一套夜光杯还有两瓶紫轩葡萄酒，葡萄美酒夜光杯都齐活了，还给我们带了30斤的西瓜哈密瓜，人真得太好。

      飞机正点到达，张老师接我们回家，回家收拾完睡觉已经过了凌晨12点。我们15号回来的，打了个擦边球，昨天17号因为乌鲁木齐疫情又起，学校通知孩子们原则上不能离开西安，牛牛正式开始他的暑假生活。

      我喜欢带着牛牛走走吃吃看看，带着他好像就没有什么牵挂。我原来觉得这个世界上爸爸是最爱我的男人，每天会给我电话挂念着我的件件事情，现在觉得牛牛也是，他也许才慢慢懂事，但天性里对我的信赖依恋是谁也比不了的。我有时候对他不够耐心会给他发脾气，但他从不计较，对我的心大照顾不周也包容理解，我看着他从一个小不点到现在个子快赶上我，鞋子码数已经超过我，懂得知识也慢慢超过我。我想我是幸运的，这个孩子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感恩我拥有的一切。

     一路向西，向远方。孩子，愿你长大后能在家和远方中得到平衡，走得再远，有父母的地方就是家就是你温暖的回忆。幸福就是，寻常的人儿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