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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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水的人

时间: 2019-03-08 08:21 来源: 东雷抽黄管理局:李高艳

      年过完,孙老汉送走了出门打工的儿子和媳妇,家突然空荡荡。每年这时浇地,只剩下孙老汉一个人孤零零的,他家的地在偌大田垄的最后头,地势呈缓坡,地面坑洼不平,好几次给儿子说找推土机平整一下,可儿子的心早不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了,他总是说不要种地了,种地挣不了钱,哎!这碎怂把没啥吃的年月又忘了,不种地的农民还叫农民吗?

      一冬无雪,西北风呼啸着,抽干了大地仅存的一点水分。万物萎蔫,龟裂的土地张着空虚的大嘴巴对着万里晴空,无奈而苦涩。老伴在对面的青山之上永远睡着了。人不服老不行,年轻时浇地这样的活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事,可是现在,他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儿子说的是,有时辛苦一季还不够投资,人咋能这样算账,作为一个本分的农民,他喜欢伺弄着土地,把种子种下去,看着幼苗一天天长大,就像看到了当年的孩子们,他看着看着就自己笑了。

       田地因凹凸不平渗水极缓,比平整过的土地费时费工费水,庄稼长势远不如隔壁平整过的。孙老汉看着修起的垄间泛着白月光,他知道这一畦浇好了,轻轻在垄上戳个口子,下一畦干涸的土地瞬时发出了“滋滋”声,像渴极了的人牛饮似的,孙老汉擦擦头上的汗,点起一支烟,笑着说,急什么,慢慢喝,别呛着了。

       快午夜了,天上的星星都已经失却了清激的光芒,北方的冬与春交替并不明显,夜色里,肆虐的风刮过,孙老汉那张脸历尽沧桑,如树皮般沟壑丛生,也被风吹得疼。地才过半,后半夜总有不自觉的人截水,渠尾的水总是比白天小。他感到有些冷,有些累,他想起从前,刚分了土地,和老伴两个人起早贪黑,总是把自己的庄稼伺弄成村里最好的,村里许多人闹春荒,他甚至还有余粮接济他们!现在真的老了!想着想着他突然大声唱着:“想当年,老子的队伍刚开张,七八条人来四五杆枪.......”歌声惊起了附近树上的猫头鹰,它在那里“姑姑秒”回应着他。

       被水浇过的麦子像吃饱了的孩子,立刻挺起身子,在夜色里甚至可以听见拔节的声音,水是好东西!旱塬上孙老汉他们这代人,幼时早晨起床的第一件事,是从河沟里挑水,这一去一回,就是半晌。一家人用一碗水擦脸,擦完后那水也不会倒掉,留着沉淀一下给牲口喝,那水真是金贵啊!后来有了抽水站,再远的河道,被水泵牵着,顺着四通八达的渠道,流进了广袤的土地,救活了一大片被干旱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庄稼。

       来来回回地走,孙老汉体力不支,腿脚酸痛。找一块比较开阔的田头,尽管干早已久,田头还是长着一些生命力极其顽强的杂草。孙老汉双手抱膝,远处的村庄在夜色之中酣睡如初生的婴儿,天际星星寥落,除了风和远处星星点点浇地的手电筒,整个大地都睡着了。虽然冷,虽然用烟熏赶着瞌睡虫,还是有一些睡意不可驱散,慢慢地把头抵在膝盖上,眼睛怎么也睁不开。

       水突然变得哗响,从田垄上头涌来,一丘一丘很快漫过去。那久早逢甘霖的麦子一个个张开饥渴的嘴,饮了个透身凉,饮了个精神爽。水分迅疾在体内游走,耷拉的枝枝叶叶恢复了元气,。孙老汉欢喜得雀跃起来,他似乎看见了丰收的季节。喜不自禁,他从梦里醒来。

      是真的,眼前这一切是真的!经过去年灌区土地平整方田改造,他家的地不再是坑坑洼洼,不再是上坡地。他们这一大片几千亩土地,在秋播前机械的轰鸣声里,都已平整到位。自己想了多年费时费人费钱遥不可及的工程,突然就到位了,整个过程不要一分钱,不用自己管!这一切,恍若做梦。

       地很快浇完了,比起往年至少省了一少半的时间!天也已经放亮了,孙老汉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发现久旱的山村曦光如此美好,那而那轮冉冉升起的太阳也变得不再那么面目可憎,有了几分可亲可敬。

      他打开龙头,自来水汩汩流淌,他看着照片里的老伴,喃喃地说,你走得早,不知道现在的政策有多好!农业综合水价改革,国家补贴大头,现在浇地自己只花一点点钱,你看看,啥也不缺.......

      他知道,干旱的阴影已经消遁,丰收的日子从季节深处一步一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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