涝池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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涝池印记

时间: 2016-08-09 09:42 来源: 农水处 蔺晓明
 
      前几日回老家,路过村口,看到了花花绿绿的各色垃圾掩埋到头的涝池,涝池四周的水泥板早已不知去向,不知名的野草疯长,爬满边坡,几只脏兮兮的流浪狗来回奔跑着寻觅着食物,迎面扑来阵阵恶臭。此时的涝池似一位被遗弃病入膏肓的迟暮老人,早已没了昔日的风采,满身负重,蓬头垢面,发出阵阵哀嚎,可又有谁能听得到、听得懂……

      我的家乡在宝鸡磻溪一个小山村,名字带水,实为旱塬。水对家乡人来说极为珍贵,吃水靠窖,吃饭靠涝。小时候,涝池不仅是保证粮食丰收的希望,更是旱季人和牲口维系生命的保障。连续几个月不下雨,水窖就干涸了,村子唯一的水源就是村口的涝池,乡邻们也顾不上水是否干净卫生,一个个挑起水桶到涝池打水食用,大牲口也牵出来凑热闹,人畜共饮的画面时常出现。干旱使包谷蜷缩起身子,叶子越发纤廋,极度的干旱,地面裂开了口子,人们开始争先抢水灌溉,直到涝池变成一滩黄泥,再也出不来水为止。天继续放晴着,空中一丝云彩都不出现,太阳依旧白晃晃地扎眼,没有一丁点下雨的兆头。人们惶恐了,村子里的妇女便自发去庙院烧香求雨,或许老天被人们的诚心感动了吧,电闪雷鸣,乌云翻滚,一场大雨及时到来,不一会儿,地面便汇流成河,涝池就又蓄满了水,雨水的浇灌,庄稼和花草舒展开了,到处又郁郁葱葱,大自然的力量就是神奇。

      夏日炎炎,晌午时分,村头的老槐树无精打采地摇曳着枝叶,几只蝉躲在树梢的阴凉处竭嘶底里地鸣叫着,不知在控诉着什么。空气里到处弥漫着热浪,午后成了我最期盼的时刻,困乏和燥热使忙于农活的大人们早早进入了梦乡,我和小伙伴们偷偷溜出家门,半跑着来到村头的涝池边,一个个脱的赤条条地跃入水中尽情地嬉闹,水性好的仰卧在水面上,双脚蹬水,双手划水,人就在水面上漂来漂去,微闭双眼,那种快乐的惬意令不会游泳的涝池边的伙伴羡慕不已。胆子大点的就把两只裤脚扎起来,用水浸湿,里面充满气,就成了简易的游泳圈了,人趴在上面,腿使劲登,也不会沉下去,困了就趴在涝池边沿上休息。不知谁大喊一声,“大人来了”,一个个惊做鸟兽,扑腾扑腾没入水中,在水里憋住气,实在挺不住了,只好上岸跟大人回家,回去少不得挨一顿打。但水对儿时的我们诱惑太大了,一到天气炎热,我们早把大人的叮嘱和打骂忘到九霄云外,时常相约去耍水。大人也有自己的土办法,拉起胳膊,一划一道线,还没反应过来,屁股上早挨了几巴掌。我们也总结出了应对大人的办法,每次耍水后,用土使劲搓两只胳膊,再怎么划,也不会出现白道,就这样,在父母眼皮底下,我在涝池度过了美好的童年。

      晚饭前后可能是涝池边最热闹的时刻。凉风习习,最吸引人气,尤其是村上三三两两年轻媳妇乘着天凉出来洗衣服,她们在这一方水边,清洗着一家人的辛劳汗水,也清洗着一位农家妇女贫瘠又单调的命运。她们在水中摆动着自己亲手织下,亲自缝制的布衣布裤,如同在岁月中摆动着昔日锦绣年华的绽放。随着一阵阵欢声笑语,衣服在棒槌的飞舞下,散发出一股皂角的香味,男人们一边冲洗着身上的污垢,一边和年轻媳妇说笑着。我和小伙伴此时则规矩了许多,已知道害羞的我们不敢像中午光着屁股去耍水了,只能穿着裤子在水中嬉戏。不时有人牵着牲口饮水,妇女的欢笑声、孩子的吵闹声、牲口饮水的欢畅声混成一片。夜深了,人们逐渐散去,涝池又恢复了宁静,几只青蛙、蟾蜍不甘寂寞地呱呱叫着,抗议着冷清。

      涝池为村里人畜提供生产和生活方便的同时,为孩子们提供了玩耍的乐园,也给人们带来了麻烦和不安。先是村里张家的牛在涝池边饮水,滑进水中淹死了。更为严重的是两个10多岁的小学生暑期去玩水,一个不小心滑入深水中,另一个伸手去救,结果两个孩童双双淹死了。悲痛一下子笼罩了全村。这时涝池又成了吃人的恶魔,成了全村人诅咒的对象。


      岁月变迁,随着磻溪河水库蓄水和机井的增多,涝池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但儿时的欢乐还记忆犹新。欣闻我省将投资在关中重建涝池,改善农村生态环境,但愿家乡的涝池能重新焕发青春,造福一方水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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