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 那狗 那果园
(一)
春季的宝鸡峡泔河二库库区两岸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梨树地，果园里到处呈现生机勃勃一片盎然，果农们在忙着作务管理。一个与众不同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一位中年男性带着一条细狗在他的梨树地里蔬果剪枝，更有意思的是他的细狗见了我几声吠叫，而主人更是异常好客，停下手中的活路主动过来搭讪与我聊了起来。
说到狗他一脸的兴奋，一下拉开了话匣子。他给我讲不要看它带到果园这个狗个子高，其实年龄半岁都不到，说他家里还有两条呢。其中一个是比较纯的灰色细狗，说是什么品种来着我不懂也记不住，他说的眉飞凤舞头头是道。他说那个才是真正的好狗，追兔子真是拼命三郎特别执着特别卖力，速度也好成功率极高。只是任何事情都有他的两面性，这样的狗因为玩命却也很容易受伤，他的在家里的那个灰毛细狗就两次受伤，第一次是前年秋季一次野外撵兔时后腿骨折，好不容易好些了，去年秋季他们细狗协会组织去宁夏撵兔之前他在附近村子一次撵兔时候，这个灰毛再次受伤。那天他看着这条狗一马当先把兔子追下沟里，后来不见兔子跑上来也不见他的灰毛细狗，他就心里一紧下去找寻，果然让老李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在一条混凝土水渠边他的狗狗在那里痛苦地挣扎，它的前腿磕在了渠道沿子上骨折了。狗嘴里分明还有叼着那个被撵的兔子。老李说他那个心痛啊。为灰毛的敬业而钦佩也为它的受伤而惋惜。老李说他是抱着那条细狗从沟里上来的，也因此老李放弃了与大家伙一起前往宁夏撵兔的活动，在家精心照料他的灰毛细狗；直到现在还没有痊愈。老李说凭灰毛细狗的血性就是好了也不能再“驰骋疆场”了，因为它太欺活太一根筋了；更别说他现在前后两条腿都有骨折。所以他准备让它后面生仔下一窝狗娃延续它的血脉。他指着身边这个黑白相间的细狗说，别看他血统不纯可是也有好处，因为追兔子不怎么卖力拼命它也就从来不怎么受伤。这让我想起了足球运动员明星，他们都特别害怕自己受伤，只有保全自己才可以杀敌立功，一旦伤病困扰将一事无成。只可惜灰毛不是人类它脑子里没有这个曲曲弯弯，也就导致了它英雄一生却遗恨病榻。而那些投机溜滑不怎么卖力的杂毛却是明哲保身，平平安安的。真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也算是世事无常适者生存吧。
后来谈到他的果园，他说他有8亩果树全是梨园，另外他还带作务着他丈母娘的两亩苹果。我问他爱人姊妹几个为什么由他作务，他就解释说老丈人去世了，岳母年纪大了干不动了，而且另外两个女儿嫁的较远就他还近些，他就自告奋勇替老人管理了。他说他不管也不行，村子里的人认为老人行动不便就几次偷着摘地里的苹果，他就去丈人家村上放话，现在果树园子他接管了，再有发现谁摘果子让他逮着了前面的损失一起算，而且把地撂给谁。从此以后就再没有发生丢失果子的事情了。
老李也说他自己的果树没有少沾水库的光。我问为什么，他说前几年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是梨花开花早坐果也早，经常会遇到倒春寒，距离水库远的梨树经常会霜打坐果颗粒无收。而他的这片4亩多的果园却因为紧挨着水库而经常会幸免于难；严重的也是远离水面的那半边地的果树会遭殃，靠近水库的这边什么事情都没有安然无恙。而他自己也因为经常跑车疏于管理，别人就很不服气说我们在地里到处生火堆都不能保全，你这家伙开个车到处串乡挣钱果园不管却落得个梨儿满枝头。他说这个时候很得意，说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我就解释说这个其实很简单，水库面积大，水在温度下降时候是会散发热量而在温度上升时候会吸收热量的，这就是为什么水库周围会夏天比较凉爽的原因。也是你的果树受益的原因了。他笑了笑我知道他其实也是知道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只是心里感激水库而不戳破而已。
老李还引我进入他的果树地，让我看他专门嫁接的两个早熟的梨树，果然那两个梨树的果子比其他的要大些。他笑着说这个品种可以早上市抢个好价钱，也算是占得先机吧。我心里说老李可真是个能成的果农，一个有脑子会打理热爱生活的现代化果农。
（二）
有天下雨晚饭后我转悠去了那个李建怀的村子，按他说的只问养细狗的都知道是他没有第二个人，果然我很快找到了他家。因为雨天农民朋友没有下地干活都在家，而农村的娱乐活动也有限，大家聚在一起不是玩纸牌就是打麻将，也有下象棋的大多是些上年龄的男同志。我是在他隔壁的一个小卖部麻将桌旁边找到了他，李师傅当时只是看客却也饶有兴致的样子。见到我先是一愣然后连忙出来招呼我去他家，我不忘他的宝贝说先看看你的狗吧，他就笑着说在后院狗圈里呢，说着引我过去后院看，果然在狗圈里有三个细狗一灰一黑一黑白，那个宝贝灰狗果然是相貌不凡，短短的毛色均匀岑亮不说，单是它的嘴脸都是那么的顺眼耐看，品相上乘。而那个黑白也就主人带去地里的我见过那狗相比而言就差了几个档次，而黑的那个就更是差的远了。一看就是不入流的货色。这个主人的宝贝灰狗前右腿果然是关节处肿了一大块，活动起来也是踏不实的样子。
这些细狗见了主人也是分外欢实，上串下跳毫不安生。因为细狗灵活，主人不得不给狗圈墙上面还加高了一道围栏，这才勉强限制住他们，李师傅又把灰狗的受伤过程给我讲了一遍，好像我压根不知道一样。我知道他的爱狗心情，笑笑认真的听着并没有去制止和打断他。
回到前院看到李师傅的蹦蹦三轮车上面还有前几天没有卖完的西红柿，车箱的扶手上还绑着一个喊话喇叭，我知道现在科技发达了，商贩不用亲自叫卖了，只需要安装这样一个装置，录制好自己想要的叫卖声音，就可以反复播放，效果一点不比人工差。
李师傅热情地把我让到屋里，同时也见到了他的爱人，一个结实精明的农家妇女，闲谈中知道他们有三个孩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没有读完高中都出去打工了。说起这些李师傅流露出遗憾的神情，说这个事情其实是娃们受他的影响，他自己小时候就不爱读书，喜欢我行我素感情用事。他又追加说他这样又是受他的剁人（陕西方言读duo父亲的别称）的影响，因为父母几个女儿就他一个儿子，宠爱呵护有加，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一切由着他，到头来虽然庆幸没有学坏却也没有念到多少书，早早辍学走上了社会。
说起父母李师傅也是满怀感念，说父亲前几年因为肝癌去世，没有享受到幸福日子，现在母亲身体健康很让他感到欣慰，孙子们也很孝顺懂事，他大儿子还给他奶奶买了一台电视机专门放到老人房子，天线还反复换了几次接收还是不行最后又干脆花钱又购置了卫星接收小锅，这些他给儿子给钱儿子没有要说这个算他孝顺老人的。
我忽然想到一句话说：身教胜于言传，这句话在李师傅家里也得到验证和体现，儿女们的读书受他的影响，儿女们的孝顺善良也同样受到他的影响。
说起他的卖菜，老李来了精神，说每天的早上4点就要起来，开车一个多小时去泾阳一个集镇批发蔬菜，回来7点多天刚好亮，就在附近的村子走乡串户叫卖。下午3点多快4点的时候他就收工回家，累了就歇歇喝喝茶，更多的时间是下地去干果树地里的活了。别人说那么早起床太辛苦，李师傅说干什么能不辛苦？勤劳的他说自己并不感觉辛苦，感觉自己这样挺好，比那些村子里的木工匠瓦工匠他们，反而感觉自己自由手里的钱还活泛。感觉这样生活也挺好，自由自在，快快乐乐。
他说家里2006年房子也是全仰仗自己的这些蔬菜生意才得以盖起。他还讲到前几年去长安户县一带卖苹果，后来根据市场需求干脆用玉米换苹果，虽然他累点麻烦点可是生意却好，农民更乐于接受。一斤换一斤农民朋友不舍得花钱更愿意拿他们的玉米兑换。他自己把粮食拉回来嗮干了一样买好价钱，算算比纯粹卖苹果还划得来。
送我走出家门，老李突然让我等下他自己折回去，不一会从家里提着个手提袋快步走出来，嘴上说看我实在的光顾和你说话了，也没有让你吃个水果什么的，带些回去吃吧。我一看整整半袋子，而且苹果梨个顶个的大。我说这怎么好意思，我来也没有带什么的。老李接着说农村也没有什么，这些都是自家产的，拿回去吃吧。我连忙表示感谢并接过手提袋。我没有舍得自己独享，而是把它带回了家里，和儿子爱人一起分享，并把老李的故事讲给他们听。
（作者单位：宝鸡峡管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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