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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中国现代水利之父——李仪祉

来源:河海大学报      发布时间:2014-12-28     
    李仪祉先生身上具有一种穿越时空的震撼力,他虽然去世近七十载,但在采访过程中,这种震力依然冲击着笔者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在泾阳县泾惠渠边上的“仪祉陵园”内,已过古稀之年的老管理员杨存兴老人在李仪祉的墓碑前 动情地说:“每年都有世界各地的水利界人士来此拜谒仪祉先生,方圆好几十里的乡亲们常常义务来为先生扫墓、敬献一些祭品。”在墓碑正前方约3米处有个祭台,是专门盛列祭品之用,由一巨型石块打磨而成,台面上书“俎豆千秋”四个大字。杨存兴向大家介绍说:“俎”为切肉的案板,代表荤菜,表示生活富裕,“豆”为素食,暗示生活的平淡,这四个字的意思就是不论你的生活多么富裕或多么贫穷,都不能忘记仪祉先生的大恩大德,李仪祉先生对人民的丰功伟绩必定会流芳千古。
    在坐车去泾惠渠渠首大坝参观的路上,司机告诉我们,李仪祉先生修建的这些水利设施,花的工夫少,但浇灌的农田多,这些水渠看起来像平地,当有水时,水流却非常湍急。很少用人工动力设施,全靠自然之力把水自动引导到农民需要的地方。当地人对李仪祉先生的造诣与人品非常敬佩,称他是“水利泰斗,关中龙王”。
    在蒲城县红土场李仪祉先生的表侄崔培欣家里采访时,崔先生的老伴蔡春芳女士告诉记者说:“我姨父(李仪祉先生)是个好人,为家乡的老百姓办实事,兴修水利,办学校发展教育,培养人才;他为人正直,从不和那些腐败官僚同流合污,始终站在人民的立场上说话办事。在家族中,姨父有极高的威望,族中的成员都非常尊敬他和我姨(指李仪祉夫人张孟淑女士)。姨父在家里对家人很严肃,同时也很民主。他和我姨的感情非常好,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姨父每次回家,都要先询问村里老人的事情,姨都一一作答,当时李家是里外有73口人的大家族,大家都听姨父和姨的话。姨父非常遵守孔孟的一些教义,他经常在外面忙些重大事情,但在个人作风上从来都走得端,行得正,和我姨一直和睦生活到老。”听蔡女士讲,李仪祉对自己的子女非常好,从不打骂孩子,多是以道理说教为主。在富塬村的李仪祉老家,李仪祉的远房堂弟,已84岁高龄的李生老人仍然清晰地记得李先生教育孩子的一件趣事。李生老人回忆说:“有一次,我和先生(指李仪祉)的小儿子赋洋在他们家里玩,赋洋看见窗台上有半盒香烟,就禁不住点了一支抽了两口,正巧先生回来了,赋洋吓得赶紧把烟从窗口扔了出去,先生进屋闻到一股烟味,就问赋洋说咱家是否刚来过客人,赋洋低头答到没有,先生又问那怎么有股烟味?赋洋只得承认错误,先生便轻轻地拽了一下赋洋的耳朵,以示教育。在李仪祉45岁时写的《自供》里就有这样的话:“我家虽穷,但对小孩子的教育却一丝不苟”。他对孩子的物质生活非常重视,很注意孩子们的营养。小儿子赋洋非常爱吃肉,李先生经常给他买牛肉吃,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赋洋在陕西师范大学任生物系教授,由于当时的食物资源相当匮乏,肉更是少得可怜。赋洋为了能够吃上肉,就经常在学校周围的一些饭店打工,给人家端盘、洗碗,就为了能换回一点肉吃。
    李仪祉先生对自己的孩子是这样,对别人孩子的教育更是一丝不苟。据李生老人讲,李仪祉在咸阳市武功县在西北农学院教学时,有天上午他在西安办事,下午学校还有课,但又逢天下大雨,老师和学生都认为李先生不会来上课,但李先生从西安冒雨坐火车去武功为学生上课,别的教授都不解地问李先生有必要这样辛苦吗?李先生答道:“人家的子弟托付给我们,我们一点儿也不能耽误孩子。”
    在李先生的家乡蒲城县,人们对他的崇敬和爱戴之情更是时时包裹着我。只要一提起李仪祉的名字,每个人都能给你讲上几段关于他的故事。上了年纪的老人,更是对他的事迹如数家珍。在县城的文庙门口,有好多老人在下棋、喝茶、聊天。当得知我们的来意时,老人争相为我们讲述李仪祉的故事,并为我们提供他的一些亲友的线索。他们都认为李仪祉先生是个大人物,是家乡人民的骄傲。在李仪祉先生的出生地:蒲城县洛滨镇富塬村。村里人讲,在旧社会里,富塬村后的山上有两样害人的东西,一是土匪,二是狼。土匪经常进村抢东西,村里人深受其害,李仪祉先生回家得知此事后,亲自给当时的陕西省主席杨虎城将军写信请其帮忙,不久后,杨将军派人送来一面军政府的大旗挂在村口,从此土匪就再也没来骚扰过村民;另一件是狼的危害。当时狼群很多,狼经常进村吃家畜,有次还把一户人家的小孩子吃掉了。李先生得知后,就从自己的薪金里拿出600大洋,请人为村里打上了一圈防护墙,这才让乡亲们过上了平安的日子。
    富塬村村干部刘克跃个人为李仪祉先生建立纪念馆。刘克跃向我们介绍说,李仪祉先生一家六代全是大学问家、大知识分子。华东师大许纪霖教授认为,在整个20世纪中国,总共有六代知识分子。以1949年作为中界,可以分为前三代和后三代,即晚清一代、五四一代、后五四一代和十七年一代、“文革”一代和后“文革”一代。李氏家族恰好以六代相传的“知识分子”,走过20世纪的中国百年。李仪祉应该说是他们家族的杰出代表。他是中国近代著名水利科学家。据说,因为家乡缺水少雨,乡人常常“祈雨”,他很小的时候,心里就印上了“水”字。从于右任先生1956年为宋希尚所著《李仪祉传》题诗中可以看出,李仪祉当时即有学习水利的愿望。诗云:青年学子各言志,独悯生民遭早荒。储学方能移命运,成功岂仅救家乡。余生歌哭终何补,万众饥寒更可伤。闻道秦人说“八惠”,遗文理就几思量。李仪祉先生终身热爱水利事业,真正做到了鞠躬尽瘁,废寝忘食。在修关中三大渠时,有一次李仪祉回家吃饭,告诉夫人张孟淑:“赶紧给我做两碗面条,我吃了还要看咱女儿洛惠去哩!”这句话说得夫人莫名其妙,便问道:“咱就没有女孩子,哪来的什么惠?”李仪祉笑着说:“正因为咱没有女孩子,我才认了三个干女儿,现在给你介绍一下:大女泾惠(渠),二女洛惠(渠),三女渭惠(渠),我们要像对待亲生儿女一样去爱她们。”这番话把张孟淑说得笑逐颜开。
    李仪祉出生的年代是19世纪末叶,清廷腐败、帝国主义虎视眈眈,革命思潮风起云涌。时局和家庭背景决定了他更多地学习自然科学而鄙弃八股。他16岁中了秀才,后入书院深造,与于右任同学。两次留学德国,学习土木工程和水利专业。1915年回国后任河海工程专门学校教务长,编写了《水功学》等多本教材,致力于中国现代水利人才的教育培养。李仪祉的族孙女李景英女士写文章回忆到:“大约在这个时期,李家的家训也逐步成形,除倡导民主、爱国、正直、求实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条,即“做大事,不做大官”。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李家第二代、第三代都有人出国留学,家里约法三章:学成必须回国报效祖国;不许娶洋太太;回国后要还债务,培养弟妹。李仪祉许多晚辈的学业都是由他资助完成的。他还经常资助有困难的亲友和乡亲们。并且常义务为村里穷苦人家的孩子教书。在留德学习期间,为了能给国家节省资金,他只一心学习真本事,不拿学位证书。李仪祉认为,他去德国是为了学习真本领报效国家的,而非拿那一纸文凭,文凭只是一种荣誉而已。在家乡工作时,他虽然掌管着巨额工程经费,但却从不浪费国家一分钱,据他的远房族弟现年84岁的李生老人讲,李仪祉先生当年主持修建关中八惠的时候,不准家里人沾一分钱的国家经费,就连办公用的稿纸都坚决不准家中的孩子使用,如学习中须用,就用自己的薪金购买。如此的求学、做事、为人境界,非一般人所能及。
    李仪祉先生在担任陕西省水利局局长期间,对陕西省自公元前1136年到公元1912年发生的灾害做了一次详尽调查,发现陕西每隔十年必遇一次严重旱灾,为了根治灾害,保障人民生活,他下决心修建关中地区的灌溉工程,首当其冲要为渭河北岸平原这个全省棉麦主产地修渠引水。当他决定兴建泾惠渠后,从1927年起亲赴京、津、沪、宁等地,奔走呼号,希望能筹到一笔修建经费,但当时一些官僚政客却讥讽他“发狂”,说引泾计划只能是“画饼充饥”。他毫不气馁,迎难而上,三进北平,两下南京,继续四处奔波,争取各方面的支持。时任陕西省政府主席的杨虎城首先拨款予以支持,于右任也积极协助筹款,美国檀香山华侨和华洋义赈会也都踊跃捐款资助,终使泾惠渠工程于1930年动工兴建。当时正值大灾过后,瘟疫在关中地区流行,建筑材料奇缺,引泾工程困难很多,因此倡导就地取材,拆庙宇,收碑石。但这一建议却遭到不少乡绅的反对,他们一面煽动不明真相的群众阻拦拆庙修渠,另一方面向陕西省当局告状,使工程无法进行。李仪祉亲自用纸浆泥制作了一个引泾工程大模型,让人抬到县政府大堂上,让乡绅和群众观看,并讲述修建泾惠渠的好处,他说:“我是陕西人,我没有二心,决不会把水利变成水害,坑害百姓。要是咱们早能把渠修成浇地,哪会有死尸遍地的民国十八年大旱的悲惨景象!”一席话使反对者无言以对,周围群众亦心悦诚服,于是工程重新开始。施工过程中,他经常深入工地,具体指导工程技术人员和民工施工。经过5年努力,泾惠渠终于在1935年冬全部完工,渠道全长270公里,能够灌溉泾阳、三原、高陵、临潼、礼泉等5县69余万亩农田。后半生主要奔波于省内各地,对各主要河流进行全面勘查、规划。先后亲自设计或指导建设洛惠渠、渭惠渠、黑惠渠、沣惠渠、漆惠渠、灞惠渠等,同泾惠渠合称“关中八惠渠”。这些渠道在设计、修建中继承了中国古代水利建设的优良传统,而且更广泛地应用了近代西方的水利科学技术,从而奠定了陕西具有现代水平的灌溉工程基础。“关中八惠渠”成为中国北方水利工程之冠而闻名海内外,大大促进了陕西关中地区农业生产的发展。这些渠,至今还在发挥效用。后人感其功绩,将他的名字收入《辞海》。还有一部叫做《江河赤子》的电视剧,也是以他为原型创作的。灌区受益群众亲切地称他为“活龙王”。1938年,因长期劳累,病危不治,弥留之际还挂念渭惠渠大坝抢修工作,3月8日逝世,终年57岁。国民政府发布命令,“着行政院转饬陕西省政府举行公葬,考试院转饬铨叙部从优仪恤,将生平事迹存备,宣付史馆,以彰邃学,而资矜式”,灌区很多人家闻讯后哭声一片。根据他的遗愿和灌区人民的要求,遗体安葬在泾阳县王桥镇大章桥村西南泾惠渠上游总干渠畔。在西安参加追悼会的军、政、水利、文艺各界名流和群众达万人之多。当灵枢行至泾阳县社树堡陵园时,当地群众5000多人自发送葬,洒泪告别。国民政府特发褒扬令,蒋介石、于右任、邵力子等人发来唁电,《大公报》、《申报》发表了述评。当时的国民政府为其立碑纪念,碑文为蒋介石的内侄、时任陕西省政府主席的蒋鼎文的手迹。国民党元老、李仪祉先生同窗兼同乡,于右任先生亲笔为李仪祉撰写挽联一副:“殊功早入河渠志,遗宅仍规水竹居。”
    李仪祉博学多才,不仅精研水利,擅长教育,而且旁通天文、地理,长于诗歌、戏剧、书法、宗教、文史和文物保护的研究,也是一位很有造诣的剧作家。他先后编写过《复成桥》、《卢采英》、《李寄斩蛇》等三个秦腔剧本和《柯费尔公爵花厅》、《毛符家里》等话剧剧本,为东西方文化艺术交流作出了贡献。 
    国家失栋梁,陕西硕人杰。李仪祉先生虽然长眠于九泉,但其功德圣绩如丰碑屹立,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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