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的奏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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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的奏鸣曲

时间: 2022-07-19 17:27 来源: 张健雄

      炎炎夏日,久晴少雨。一场酣畅淋漓的雨成为这座古城最为热切的盼望。凭窗而坐,思绪随着一缕缕微风流转生光;极目远眺,那些阴阴夏木与朦胧山川顾盼生辉。这时候便极容易对古诗中那些清凉透彻的雨心生向往,“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山色空蒙雨亦奇”“急雨打篷声,梦初惊”……记忆里往日的一场场大雨便倾盆而至。

      有时候是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坐在办公桌前盘点整理,这时候外面的乌云借着南风席卷而来,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于是我便暂缓了下班的脚步,索性临窗而坐,做一个清清静静的观众。所有的花草树木都已经严阵以待,它们或者静立,或者招手,又或者前倾后仰做好了迎接一场洗礼的姿势。暴风雨来临之前,万物陷入一种默契而又隐秘的寂静。鸟兽虫鱼早已隐没了踪影,它们比人类更能够敏锐地觉察到这场风雨将至的信号,归巢入穴,屏息静神。

      第一滴雨落下来,接着便是紧锣密鼓的开场。夏天的雨似乎没有序曲,一上来便是高潮部分。像是怀揣了长久的心事再也无法遮掩,像是伪装了许久的情绪再也无法粉饰,它们酣畅淋漓地跌落下来,以最彻底的力气冲击着地面之上的一切事物,那些平面的、凸面的或者凹面的点,按照各自的音色依次响应着来自高空的敲击。

      落在玻璃窗上的第一滴雨我是看的见的。它像是这场进攻派来的前锋,先不瘟不火地跟你打一个招呼。然而不等你回应,更多的雨点应声而至,它们在玻璃窗上划出细长的线条,相互穿插交织,最终汇聚到某一个点,连点成面。最终,整个玻璃窗都浸润在这朦胧的雨雾之中。

      有时候实在上班的路上,车子堵在城市街道拥挤的车流中,车窗外面是喧嚣的汽笛声、汽车尾气裹挟的燥热,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跳过,于是烦躁、焦灼的情绪就会涌上心头。恰好在这个时候,雨来了。它像一种另类的清洁工,用它的清凉与湿润,将之前的喧闹、燥热、烦躁、焦灼一扫而光。仪表盘上的时间仍旧在一分一秒地跳动,这个时候你摇下车窗,将手臂伸出窗外,几滴雨开始在你的手臂上安营扎寨。绿灯了,你拉手刹、挂挡、踩油门,你相信前方有更加美好的事情在等待你。

      还有一次我是在街边,天空突然就下起了倾盆大雨。无处可躲的我跑到了就近的一处公交车候车亭里。候车亭里早已挤满了男男女女,我们之间素不相识。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场雨,也许我们永远不会谋面,我们在城市各自的角落里为自己的未来奔波劳碌,都在为自己的昨天找到一个满意的答案。此刻,我们拥有头一把伞,候车亭上面那块长方形的隔断,将我们簇拥在一起;此刻,亭外阴雨连绵,我们之间不需要言语,我们一起望着外面的雨,各怀心事,同时暗自感慨生命中这些美妙的偶遇。

      雨停了,空气变得清新,亭上的水还在往下滴。我们从亭下走出来,朝着下雨前各自的方向,奔赴各自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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